在场面壮观无比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国际奥委会主任罗格所说的不只是场面话。
至少有那么一句,堪称意味深长:“亲爱的运动员们,记住你们是全球青少年的榜样。请拒绝兴奋剂,拒绝欺骗。”(Dear
athletes, remember that you are role models for the Youth of the World. Reject
doping and
cheating.)
但是,体育赛场上拒绝兴奋剂和欺骗,又谈何容易。
陈燮霞拿下中国军团奥运首金之后,有好事的媒体开始计算其“含金量”:国家体育总局和地方政府的奖金、未来代言广告的收入……
据说,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估计,这枚“首金”价值也在百万以上。
我衷心地为陈燮霞和其他奥运选手喝彩。
不过,我还是要说,体育赛场越来越像名利场了。一名运动员的比赛成绩背后,往往交织着各种利益。仅仅用“为国争光”来描述运动员参加国际体育赛事的动机,未免过于简单。
诱惑实在太多。这就不难理解,从美国女子短跑名将琼斯(Marion
Jones)到中国游泳选手欧阳鲲鹏,一些运动员会选择服用兴奋剂。
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服用兴奋剂绝不仅仅是运动员的个人行为。
8月11日,国际奥委会公布了北京奥运会的首例兴奋剂事件。7月31日,西班牙自行车选手玛丽亚·莫里诺(Maria
Isabel
Moreno)抵达北京当天,就被要求接受药检,最终被查出服用促红细胞生成素(EPO)。参加药检后,莫里诺哭个不停,表现很反常。当晚,她就打道回了西班牙。
北京奥运会预计将检测4500多例样品。在莫里诺之后,估计还会有运动员被发现服用兴奋剂。四年前,雅典奥运会共检测3600多例样品,查出26例阳性,创下历届奥运会之最。
但实际上,由于很多新出现的兴奋剂很难被检测到,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琼斯就在法庭上供认,她曾屡屡服用合成类固醇THG等兴奋剂,却都逃过了检测。
针对奥运会等极受关注的赛事,一些人士和组织更有可能精心设计出特殊的兴奋剂,以逃过检测。
一个美国科学家小组最近就在《细胞》杂志发表论文称,某种处于研发中的治疗代谢性疾病的药物,能够大幅度提高小鼠的耐力。从理论上讲,这种药物完全可能被滥用,以增加运动员的耐力。而不幸的是,科学家尚未掌握其检测手段。
上述研究团队将其研究结果及时通报给了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但问题在于,类似的研究结果,有没有可能为某些人士和组织所用呢?实际上,反兴奋剂和兴奋剂,或许像迪斯尼动画片中的猫和老鼠,猫捉到老鼠的几率并不高——尤其是老鼠掌握了高新技术的时候。
近年来,全球反兴奋剂实验室检出的阳性比例一直在2%上下浮动。但到底有多少运动员服用兴奋剂?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而且,正如罗格所担心的那样,一些运动员已经树立了坏的榜样,兴奋剂正从竞技赛场向青少年扩散。
科学技术是反兴奋剂不可或缺的手段。但仅仅依靠科学技术,是远远不够的。
上个月,我去西班牙巴塞罗那参加欧洲科学开放论坛。在一个有关反兴奋剂的分会场上,主办方请来的就不只是科学家,还有伦理专家和运动员。
原英国体育机构(UK
Sport)反兴奋剂和伦理部门主管的米歇尔·沃罗肯(Michelle
Verroken)女士对一些政府部门出面奖励金牌得主的做法表示忧虑。她告诉我,奥运会宪章倡导的主要是选手之间、队与队之间的角逐,而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如果人们不赋予奥运会过多的含义,服用兴奋剂的动机也将随之减弱。
悉尼奥运会手球铜牌得主、巴塞罗那俱乐部手球队经理奥卡拉汉(Xavier
O’Callaghan)则提出,教练、医生,甚至是运动员所代表的组织,都可能是兴奋剂链条中的一环,但为什么受到处罚的往往只有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