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奥运新闻发布会

　　奥运会已经来了，8月6日起，多场足球比赛将在上海、天津、沈阳等多个北京之外的奥运城市进行。8月6日上午9时许，上海市政府在2008北京国际新闻中心上海分中心举行新闻发布会。次日，男足夺冠大热门阿根廷队将在这个新闻中心旁边的八万人体育场亮相。
　　这场由政府组织的发布会，尽管既没有炙手可热的足球明星和教练到场，也无关目前最吊人胃口的开幕式话题，几十平米的发布会大厅还是被中外记者挤满。
　　发布内容自然是乏善可陈，总而言之就是说方方面面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开打了。终于……到了提问时间，恐怖分子的话题最被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关心，却是官员们最不想谈及的话题之一吧。
　　其中一个插曲很有意思。一位来自美国《新闻周刊》的记者表示，他想更多了解关于上海打掉一批恐怖分子的消息，并询问目前官方所掌握的恐怖分子针对奥运会在上海可能的袭击目标是什么。
　　几天前，多家媒体报道，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上海奥运安保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程九龙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表示，“此前上海警方已经获得国际恐怖组织可能在奥运赛事期间针对上海赛场进行袭击的情报消息。对此，上海警方主动出击，已经打掉一批恐怖分子。”
　　这个问题本是提给出席发布会的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北京奥足赛上海赛区办公室主任王伟的。不过主席台上几位官员商量之后，这个问题交给了最富应对媒体经验的上海市政府新闻发言人陈启伟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陈启伟语焉不详地回答称，此前“媒体的理解有误，报道也有误。”但其未做具体解释。而当被记者追问到底误在何处后，陈表示，此前上海警方发布的“已经打掉一批恐怖分子”系指全国，而非特指上海。
　　那么，是否意味着“打掉一批恐怖分子”的事情发生在别的城市，而非上海？陈继续被记者追问，不过他随即又否认了这样的说法，表示也不能说成是上海没有打掉过恐怖分子。此后，这个话题未再延伸。
　　且不说关于被打掉的恐怖分子细节能否透露，为什么仅就上海是否打掉过恐怖分子，这个YES OR NO的问题就如此难以耿直回答，更何况此前已有上海市公安局的官方发布，此时只是一个核实是非而已。
　　由于得不到确定的回答，只能从陈的话语来揣摩，上海可能确实曾经打掉过恐怖分子，但是用“一批”这样的字眼来修饰是否显得耸人听闻，是否不利于上海的社会稳定，而把“一批”这样的字眼用来指称“全国”，则显得更虚无缥缈。又或者是，官方不愿意深谈恐怖分子的话题，又不想直接回绝媒体，遂用似是而非的话语，让问题咄咄逼人的记者们无处着力。
　　绕到最后，反而是美国记者提问时所关心的问题，恐怖分子针对上海可能的袭击目标是什么，就在上面绕口令似的回答中被忽略过去了。
　　事实上，那种打太极式的表达方式，在过去的种种政府新闻发布会上屡见不鲜，但凡所谓“敏感”问题，记者们能够从各种政府发言人那里获得的，往往就是这类说不清道不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答案。当然，这样的“惯例”自然也不会因为发布会的场所搬到了奥运会新闻中心里而突变。
　　走出新闻中心大门，不远处就是奥运会比赛场馆，几周之前，这里就已经被至少两米高的绿色铁丝网包围起来，铁丝网外，大概每隔十米就伫立着一名武警战士，风雨无阻。马路对面的华庭宾馆，因为是官方指定的的宾馆，多支球队在此入住，也享受到了同等待遇。
　　长久以来我们所期许的某些东西，并没有也不可能因为奥运会而改变，哪怕只是短暂的改变。
　　尽管在媒体关系这个主题下，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些为了奥运会做的临时性“妥协”，比如对外国媒体采访自由度的放松；比如官方公开向被推搡的香港记者道歉；比如GFW开放了一些国外新闻网站，但是，够了么？
　　那些被我们用铁丝网包围起来的阿根廷足球明星们，也是能够安然地在百思买这样的商场里闲逛。我们生活的国家，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敏感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