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什么很重要

演唱会上的崔健

怀揣真诚的人们互相致意，隔着很冷的夜空，也能感觉到能量传递的暖意……

崔健和小柯
       1月5日，就是崔健再度放声“时代的晚上”的那晚，我没有选择与全市独身（或作独身状）老愤青一起重温激情燃烧的岁月。当时的我坐在小柯“凭什么我爱你”的音乐剧场里，与一群带着爱人一起观剧的少男少女们济济一堂。不时有朋友短信告诉我，时代的晚上，多么壮怀激烈。这是一个奇异的夜晚，一边是小柯纯美的音乐，另一边是可以想见的热烈场面，北京的本土音乐现场，难得如此丰富。
       小柯在全剧结束时登场，很自豪地宣布，整场音乐剧，全部真唱，没有一个音符不是现场LIVE的，包括电话铃声。钢琴师还即兴演奏了最经典的手机铃声。此举立刻让人想起崔健多年来身体力行的真唱运动。虽然小柯的音乐善于说感情，崔健的音乐善于说人性，他们对于音乐的真诚之心都是一样的。事实上，小柯在大声呼吁真唱的时候，面临的压力也许比崔健更大，假唱毕竟不是摇滚圈的致命伤，崔健说真唱面对的是圈外，而小柯说真唱，面对的是自己，是圈内。
       这个音乐剧，剧情探讨的就是音乐视觉化时代的尴尬，真的声音需要假的视觉来包装，假的视觉抢去了真的声音的一切风光和热爱，真的声音完全沦为幕后没有自我的可怜虫。可怜虫最后被激励，决定走出这个奇怪的游戏规则，于是上演了一幕生死之战。
       扮演可怜虫的孙小亮，拥有一把让人不敢相信的好嗓子，比孙楠的高音还要纯粹。他几乎就是剧中有实力无相貌的音乐人李顺的化身。现场有观众一度怀疑他是假唱，谢幕时小柯特意为他正名，引来全场热烈掌声。当晚的女主角也非常出色。这些很有实力的新人应当是小柯做这个音乐剧最大的收获。
       音乐剧本身并不完善。音乐比较完整，可是旋律性歌唱性太强，适于肢体表演、舞蹈动作的节奏太弱，只能算是音乐话剧，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音乐舞蹈剧。它的剧情也显得稚嫩，剧中冲突只能说是生造的概念性冲突，缺少源于生活的力量。凭什么我爱你这种带有e时代气质的戏名，粗看甚至会被误读为一场爱情闹剧。但是现场观众的热烈反映显示出它还是引起了相当强烈的共鸣，我想这源于它音乐态度上的真诚。真诚在当下的娱乐消费中已经如此稀缺，他一旦出现，便能够让遇见的人唏嘘不已。
       据说这个剧是小柯自己掏腰包做的，他一口气写了一个完整的音乐本子，就着这个本子排出了这出剧。当晚是这一轮的最后一场演出，开演前我问小柯投资回收情况，他说还差点。为了答谢赞助商，剧组不得不安排了一个非常长的谢幕。小柯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抽奖，串场，非常尽心尽力。
       坐在剧场里时，突然想起1983年的一部台湾电影，《搭错车》，想起那部电影汇聚了李寿全、梁弘志、罗大佑、侯德健台湾四大音乐人的合作力量，成就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女声——苏芮。商业化网络化的时代，音乐已经式微到了极点，这样NB人物的NB合作，而今还会有吗？劲歌绕梁的苏芮又何处再寻呢？
       一个小柯、一个崔健不重要。小柯和崔健在同一个时代的夜晚真唱，这件事很重要。怀揣真诚的人们互相致意，隔着很冷的夜空，也能感觉到能量传递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