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运空气起伏波涌的北京生活了一个半月,我终于在昨天去看了我的第一场奥运赛事――中华台北vs.日本的棒球赛。对台湾来讲,棒球其实已经不仅是一项运动,而是犹如女排、乒乓和体操之于大陆一样,在从前处境艰难、风雨飘摇的岁月里,作为让人民在天下人眼前扬眉吐气的寄托。
下午4点30分,提早从单位离开的我迎着滴滴答答的雨,乘地铁跑到了五棵松。彼时,雨势虽然稍歇、然而7点钟是否开赛尚未定;而我准备在赛后约访的中华代表团总领队的手机也接不通,心里头颇有点着急。
不过在广场上,从四面八方簇拥而来的台湾球迷已经盈庭,排练着加油口号。满场的台湾媒体人也扛着摄影机四处搜寻值得拍采的对象。许多观众的手里拿着桃子、嘴里啃着太阳饼,意味着要把“太阳”、“桃太郎”等日本象征物给吃掉。这些台湾球迷有的是专程从台湾组团而来,穿着蓝白相间的中华台北球衣;有的则是旅居北京或大陆的台湾人。在会场里我看到一位穿着蓝衫的志愿者,闽南话说得极溜,原来他是在北京经商15年的老台商。“我们志愿者照理说要中立的,但偶尔忍不住也跟着大家偷喊俩下。”这位志愿者笑呵呵地说道。总之,昨晚的五棵松棒球场像极了一场台湾同乡会的大派对。
6点钟,雨势基本停歇,比赛则延后一小时改到8点举行。大家定了心,球迷开始排队入场;我的采访对象则因有事绊住了不能来现场,改了约访日期。我也卸下了工作的负担,要好好享受这场球赛了。
安检的队伍好长好长,我前后有许多大陆观众特别要来帮中华队打气――即便他们可能从前几乎不懂棒球比赛的规则。于是,等待安检的队伍开始变成了一个棒球规则速成班的露天教室。
台湾打棒球的渊源始于日本殖民时代的教育体系。在日本高中校园的甲子园联赛里,来自台湾学校队伍的优秀表现,鼓舞了一直被日本人视为次等人的台湾人;光复以后,棒球运动持续发展,1968年来自台东原住民部落的红叶少棒队在世界少棒赛上击败卫冕者日本队拿下冠军后,更使台湾人民对棒球比赛的激情达到新的高潮。毕竟红叶少棒当年是穷到只能拿木棍跟石头权充球具的队伍,赛前两方可运用资源的对照,更是当时荜路蓝缕的台湾和拜韩战之赐快速复苏的日本在经济差距上的缩影。
不过日本人多钱也多,长期看来仍算是亚洲棒坛的领头羊。从亚洲锦标赛、世界棒球经典赛、亚运会到奥运会,同为亚洲队伍的中华队和日本总是冤家路窄,常常碰头,但十几年来30场对战中我们只赢过九场。
但大家仍然坚持来看比赛,甚至把它视为意义最重要的一战,这毕竟体现了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全场两岸球迷一道阵天响的加油声,以及不同墙面上观众彼此呼应的全垒打吶喊,确实在上半场为中华队鼓足了劲道,上半场甚至首先得了分;但下半场不知怎么回事,换了投手后终究被日本以6比1逆转。
失落的大家只能期待15号能够轻取大陆队,在赛事胜负计算上能勉强挺住。但是,14号下午中国vs韩国打到五局都还0:0的僵持比数,又让大家心中不敢太低估大陆棒球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