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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2008年08月18日 15:40 来源于 caijing
人人要食人间烟火,再威风凛凛的剑客下得场来,也得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



  
这个题目有点俗,但寻思半天,还只有用在这儿最合适。
  本届奥运取消了男子花剑团体项目,于是四年前在雅典男子花剑团体赛中,因停下手让对手疗伤而痛失金牌的中国三剑客,就此再无来者可追。8月13日,看着来自广东的两名青年剑客无缘男花奖牌,我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愤怒的剑客——董兆致。
  当时的董兆致住在一个城中村的准商品房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所谓小产权房,楼下停着他的长安小面包。那天早上初见他,雅典奥运还只过半程,已经结束了比赛的董早早归国,并从北京赶回广州看自己刚出生两天的女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上门采访时还提了两桶婴幼儿奶粉。
  那天,阿致已经对几天前的比赛无心再谈,他比较关心随之而来的退役将会如何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举了几个自己比较羡慕的榜样,分别是已经当上了广州市体育局副局长的关渭贞(前奥运会女子羽毛球亚军),在《羊城晚报》当了团委书记的陈小敏(前奥运会女子举重冠军),再一个就是在广州地标中信广场里开着西餐馆的彭伟国(前国家男子足球队队员),“他们都上岸了。”阿致还拿几个旧日青年队的队友对照一下自己,“他们当年醒目(粤语“聪明”之意),有单位来要时就去了,好几个现在都当了公务员,哪像我到了这个岁数还得盘算以后该怎么过。”
  长得有点像吴镇宇的阿致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之所以发愁,是因为与领导相处不睦的他被告知退役后可能不会被安排做教练,而且已被多次催着交回单位分给他的一套房。提到房子,阿致当着我这个陌生人差点掉下泪,“当年这套房子明明是奖给我的,我妈当时已经不行了,她临死也没有看到儿子给她挣的房子。”
  阿致的太太是在广州打工的外地人,收入不高,所以虽然每次去北京集训要受夫妻分离之苦,但因为每天会多出30元补贴,所以身兼广东女队教练的他,还是盼着能去集训。他打了十多年的比赛,所有的工资奖金便转化为这套小产权房和那部长安小面包。
  送我离开这片城中村时,阿致指着门外肮脏的河涌说,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生长在这种地方。然后他问我,“如果我办一个击剑学校,创业应该没问题吧?”虽然和其他运动员一样,阿致也有着一张大学管理学本科文凭,但阿致好像并没有凭此去“揾食”的信心。
  2008年5月,当北京奥运会火炬传到广州时,我在电视上看到,阿致成了最后一棒火炬手,看上去他笑得很开心。我查了查报纸,原来这四年里他运作得不错,当上了广州某区的体校副校长,在广州最贵的珠江新城地段置业——他曾经所担心的一切,诸如职业、房子的忧患都没有爆发。
  。曾经对后半生满腹忧虑的阿致得到了一个颇为“圆满”的结局,圆满得甚至超出了他原先的预测。
  只是不知道,在庞大的运动员群体中,这样结局出现的概率会有多高?

版面编辑:运维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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